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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借药


裴琅听后忍不住笑了,他拍了拍思俨的肩膀道:“想不到咱们思俨还是朵解语花呢。行,我跟你说说也好,反正你早晚也要见她的。”

        说着便拉思俨坐下,对他道:“去年我祖母给我定了一桩婚事”

        “真的啊?”思俨瞪大眼睛问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打断了裴琅的话。

        “真的。”裴琅肯定道“她是我自小便认识的,她舅舅是我的启蒙先生,后来她家里出了变故还到我家住过几个月。”

        “那便是公子的青梅竹马啦?”思俨两只眼睛里充满了八卦般的探究“竟不知还有这等事,公子的青梅竹马是怎样的?长得美么?”

        “你呀。”裴琅佯装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好笑道“你问起谁都是‘俊不俊?美不美?’,敢情注意力都搁人家脸上了。”

        思俨不好意思道:“因为公子长得俊啊,万一配了个不美的,两个往一块一站岂不是不般配?”

        “我只担心我配不上她。”裴琅回忆道“她是个难得的天才,小时候我们在一块背书,她每回都背得又快又牢,写诗作画也是无师自通,我不过指点她两次,她竟画得比我都好了。”

        思俨短促地“哇”了一声,敬佩道:“竟这么厉害。”

        他眼珠子转了转,又接道:“这么厉害的人日后都得嫁给公子,可见还是公子更厉害。”

        裴琅被他这句马屁逗乐了,忍着笑意说了句:“猴儿精。”

        思俨“嘿嘿”一笑:“能逗公子乐一乐,我便知足了。”

        他复又问道:“既然这么好,公子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她自然是极好的,可”裴琅顿了顿,接着道“她幼时曾染上一种很厉害的病症,我那时给她寻了方子却没有治好,就这么落下了病根,时不时便要发作几次。我知道怎样才能治好,可治病的药太过珍贵,寻常人难以得到,直到今天我听蒋大人说他有。”

        “公子,您未婚妻也得了疟疾?”思俨惊讶地问道。蒋廷锡那会儿并未特意压低声音,他说的话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是。”裴琅叹息“她和她母亲一起得的,她侥幸活了下来,她母亲却因此逝世了。”

        思俨面露悲伤,惋惜道:“这也太命苦了。我虽然是个下人,却也是父母俱在的,想不到公子的未婚妻竟这般命苦,我原还以为是某个大家小姐呢。”

        “这还不是最苦的。”裴琅一想到双卿后来被族婶用几石谷子给卖了,在买主家受尽了折腾就气上心头。

        思俨不知道裴琅在想什么,只慢慢地说道:“我在家时曾听娘说,得了疟疾的人都不会长命。”

        他说完又觉得不妥,连忙懊悔道:“公子我不是咒她的意思,您的妻子肯定会长命的,我是说,我”

        他一着急便语无伦次起来,裴琅轻轻拍了拍他,安慰道:“别急,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是在发愁这个,我想找蒋大人借,却不知如何开口。一来这药太过珍贵,二来他元配夫人便是死于此症,他肯定对这药倍加珍惜,我贸然开口反倒容易失礼。”

        思俨也皱起了眉头,思量道:“蒋大人最近只怕情绪都不会太好,真不是个好时机。”

        “是啊。”裴琅长出一口气“求人办事总得挑个人家心情好的时候罢,可今日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蒋大人估计得失落好久。”

        “唉,难办。”思俨也跟着叹气“不怕人家拒绝,就怕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开口,难怪公子发愁,我也要被愁死了。”

        “而且我们还是偷听来的。”裴琅补了一句。就算蒋廷锡没有掩饰自己跟清月的谈话内容,但自己听到后再跑去问仍然十分不合适,蒋廷锡饶是脾气再好也一定会觉得受到了冒犯。

        “公子,要不咱们缓一缓,等蒋大人何时不生气了,咱们再去找他?”思俨建议道。

        “只能这样了,还得好好琢磨一下话术才行。”裴琅道。

        俩人在屋里嘀咕了一阵,外面袁耀的小妾早已收拾好了两间屋子。

        清明被平放到了床上,头上搭着毛巾睡了过去。清月正坐在床边守着他,她怔怔地看着昏睡不醒的清明,眼泪扑簌扑簌往下落。

        “只是一些皮外伤,静养一段日子就好。”袁耀轻声道“郎中也说了,只要不得破伤风便没什么大碍,过几天自然就醒了。”

        清月含泪点头,哽咽道:“他是个苦命的孩子,跟我一样从小就被家人卖到了那下作的地方,被妈妈逼着学接客。要不是有他帮忙,我也不能从妈妈手里逃出来。”

        袁耀没有说话,清月也不在意,转而问他道:“袁大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笑?明明就是个人尽可骑的瘦马,却妄想当官老爷的正房夫人。”

        她擦了擦泪,红着眼道:“就差一点儿,我就差一点儿就能嫁给他了,到时候我就是官太太了,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欺负清明了。可恨那老虔婆,什么时候追来不好,怎地偏偏这个时候!”

        袁耀虽觉得她的想法不太对,却也没有出言反对。美人总容易令人倍加疼惜,也总能轻易获得他人的原谅。

        袁耀看着她即使狼狈依然不掩风情的身姿,竟升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怜惜来,差一点就要说不如自己娶了她,美人莫要伤心。

        好在他尚有一丝理智,及时止住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

        “我还有事,便不多留了,姑娘有事就唤我那侍妾过来,她名叫花穗。”袁耀一口气说完,立即转身离了这间屋子。

        清月犹自沉浸在不甘的情绪中,既没有发觉他的异常,也没有答应他的话,甚至连他离开了都不曾留意。

        袁耀出去后便再也没有进来过,有什么事也是叫花穗转达,自己再也不肯同清月见面了,偶然碰到也是既疏离又客气。

        花穗隐约猜到了其中的原委,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竟对清月慢慢热络了起来。

        清明到底年轻,伤势好转得很快,不过几日功夫就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他与思俨年纪差不多,因此常去裴琅那儿找思俨玩,两个人就这么玩熟了。

        清明经历复杂,见多识广,比之思俨更显老道。他偶尔跟思俨提两嘴过去的事,都会引得思俨大为惊异,直呼大开眼界。

        他开过眼界后,还会把清明的话原原本本的复述给裴琅听,似乎想叫裴琅也跟他一起长长见识。

        裴琅原还有些担心清明会说什么重口味的话题带坏了思俨,但听思俨说了几次后发现他们的谈话只围绕着“吃”和“穿”,于是便放下心来,随他们说去了,就连思俨的复述都没兴趣再听了。

        在清明和清月暂住的这段时间,蒋廷锡一次也没有登过门,即使想请个客也是派家僮拿着帖子上门邀请,自己则在酒楼里等他们过去。

        裴琅留心观察了他几回,觉得他气色虽不如往常好,却总一副谈笑风生的模样,仿佛已经完全不受困扰了。他拿捏不准蒋廷锡的心情,也知道自己所求有些过分,便始终不敢贸然开口,一来二去地便拖了近月余。

        “好徒儿,瞧你急得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什么事啊?”袁江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啊,没什么事。”裴琅打了个哈哈“就是有些天不见蒋大人了,也不知他怎样了。”

        “他啊,嗨。”袁江嘲笑道“他最近可忙了,不忙到焦头烂额都不算事儿。”

        “怎么了?”裴琅奇道“工部的事务如此繁忙么?”

        “哪里是工部的事。”袁江摆摆手道“是他那老母亲,最近又张罗起给他续弦的事了。听说挑了十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叫他选,个个都是青春妙龄,啧啧。”

        “蒋大人也不算老。”思俨在旁边听了,插嘴道“三十出头就坐上了侍郎的位子,全天下也没几个,他竟还能独身那么久,倒是罕见。”

        “哈哈哈哈他蒋杨孙犟着呢。”袁江笑道“他母亲为着他续弦的事跟他急眼急了这么多年,这回还不知得怎么闹腾呢。要我说啊不成亲又不会少块肉,逼他作甚,我看他自个儿过得还挺舒坦的。”

        “还是师父开明。”裴琅由衷赞道。

        “那是。”袁江笑着笑着突然一拍脑门,道“哎呀,今日是休沐罢?差点给忘了,阿琅快拾掇拾掇,随我出门去。”

        “蒋大人又邀您赴宴啦?”裴琅问道。

        “不是他请我,是我请他。”袁江道“上回说好下次休沐请他的,幸好想起来了,不然又叫他抓住小辫子了。”

        裴琅往自己身上看了看,觉得穿得没什么问题,可以出门见客,便转身带着思俨去套马车。他刚出院门,就见清月正站在外面一脸复杂地发着呆。

        “清月姐姐,有事么?”思俨问她道。

        清月恍惚道:“没,没事,你们要出门呀?路上小心些。”

        说完便扭头走了。

        思俨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对裴琅道:“公子,清月姐姐是不是不想让蒋大人成亲?”

        裴琅叹息一声,没有答话。

        他取了马车出来,自己坐在前头赶着车,叫袁江和思俨坐进了车厢里。

        思俨却不肯进去坐,执意要和裴琅一起坐外头。

        “你又不会赶车,坐外面干什么?”裴琅道。

        “我能帮公子看着点。”思俨道“万一两边冲来什么人,我也好提醒公子注意。”

        “好罢,那你可抓牢了,别掉下来。”裴琅说着便一甩马鞭,马车缓慢地走动起来。

        赶车是门技术活,他跟袁耀学了好久才学会,不过仍不大熟练,路上没人时还好,一进闹市区便有些力不从心。

        街上人太多,他不得不左顾右盼起来。倘有人迎面冲来,他就得猛地收紧缰绳叫车先停下来,等人过去了再重新驱车前进。

        他们行得很慢,但车厢仍时不时地左摇右晃,再加上思俨一遇到人便会大呼小叫,搞得裴琅甚是紧张。他一紧张,就驾得更不稳了。

        袁江在车里提心吊胆地坐着,边坐边嚷道:“思俨你个臭小子,难怪非要坐到外边,是一早就知道你家公子赶车不行罢?”

        他也想赶紧离了这毫无安全感的车厢,但外面只够坐下两个人,他出去了也没地方坐,只得留在里头继续骂骂咧咧。

        裴琅沁了一手心的汗,努力叫自己淡定下来,并一遍遍告诫自己走得慢没关系,撞到人就不好了。

        “喂,小哥,买俩烧饼呗。”一个挑着担子的老伯走到他旁边道。

        “我们不买,多谢。”裴琅婉言谢绝,继续专注地赶着车。

        “小哥,我这烧饼打得好极了,外焦里嫩又香又烫,你就买俩呗。”老伯继续劝道。

        “真的不用了,您往别处买去罢。”裴琅道。

        马儿打了一个响鼻,他连忙拉了拉缰绳拽稳它。

        老伯绕到车厢的另一边,对思俨道:“这位小哥,他不买你买俩成不?”

        思俨无奈道:“谢谢,可我也不想吃。”

        他不愿与那老伯多周旋,便低声对裴琅耳语:“公子,您走快些呀,咱们就能甩掉他了。”

        裴琅便叫马走得快了点。没想到老伯也走得更快了,仍缠着他们道:“两位哥儿就买点嘛,十文钱三个也不贵。”

        裴琅没办法,只得叫思俨拿了十文钱买了三个,这才摆脱了纠缠。

        思俨把买来的饼拿进车厢里对袁江道:“公子叫我买的饼,师父您吃么?”

        袁江斜睨着他道:“驾车的竟然被两条腿走路的追上了,还是被挑担子的老人家追上的,你家公子真有本事。”

        “这不是怕不安全么。”思俨挠头道“虽然走得慢些,但您再也不用担心会被甩出去了。”

        袁江拿鼻子哼了一声,撇过头不去理他。

        思俨把烧饼放下后就出来了,向裴琅建议道:“公子,咱还能走快点儿么?”

        “我试试。”裴琅擦着额上的汗道。

        他甩马鞭的手稍微使了使劲儿,车子便走得更快了,但也更加不稳了。

        “慢些,还是慢些罢。”袁江连声喊道。

        裴琅重新慢了下来,心里大松一口气,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驾车来闹市了。

        好容易到了约好的地方,袁江等车一停下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来,庆幸道:“总算到地儿了。好徒儿,你的车为师以后再不坐了。”

        “我以后多练练,肯定不会像今天这样了。”裴琅保证道。

        几个人走进定好的房间里,蒋廷锡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见他们进来后忍不住揶揄道:“袁老,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结账了。”

        “今儿是阿琅驾车,他手生走得慢。”袁江随口解释了一下,便一撩袍子坐了下来“还没点菜呀,杨孙想吃什么?”

        “我已经点过了,只是还没叫送。你们不来,我怕送得早再凉了。”蒋廷锡道“昭道兄呢,怎么不叫他赶车?”

        “袁大爷往画院去了。”思俨脆生生地说道“蒋大人,师父,公子你们先坐着,我去叫小二上菜。”

        说罢便“噔噔”地跑了出去。

        “这孩子倒是机灵。”蒋廷锡摇着扇子笑说。

        袁江见他一派风轻云淡,笑问:“你母亲不催啦?”

        蒋廷锡握扇的手微滞。而后,他放下了手中的扇子,轻叹道:“催,催得我心烦她心焦,唉。”

        “你真想光棍一辈子了?”袁江问他道。

        “有何不可。”蒋廷锡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又不是没成过亲,只是发妻不幸故去,不然我早已儿女绕膝了。”

        他把喝完的茶杯放回桌上,雪白的瓷身与红木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啪嗒”声。

        “我每次见到我发妻遗像的时候都会想,要是我十年前就功成名就该多好啊。”蒋廷锡垂下眼帘道“圣上赐的救命药我天天供奉在她案前,可她却再也用不上了。”

        “那药也有两年了罢,再放下去药力都散尽了,还放它做什么。”袁江道。

        蒋廷锡叹息道:“毕竟是千金难买的御药,眼看它失效倒是可惜,但又实在派不上用场,以前还能留它做个念想,以后就”

        裴琅心思一动,刚想张口便听到了“吱呀”的推门声。

        小二肩上搭着白毛巾,手里端着一个红木托盘进来了。他满面笑容道:“几位客官老爷久等了,这是您方才点的菜,刚出锅还烫着呢,您慢些用。”

        “就这么点儿?”袁江看着那寥寥几盘菜,皱眉道。

        “还有呐,马上就给您端上。”小二眉眼带笑地解释道“这几盘都是大菜,搁前头吃好,剩下那些冷盘小菜呢就搁后头吃。您这边大菜吃完了,我那边小菜就上来了,两不误。”

        “嘴巴倒是利索。”袁江举起筷子道“都别愣着了,快吃罢,跑了半天早就饿了。”

        “那您慢用,我下去看看剩下的菜好了没。”小二躬身退下,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蒋廷锡也拿起了筷子,却不着急去夹菜,而是对袁江道:“袁老先请。”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气了。”袁江说罢便夹了一筷子。

        裴琅迟疑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起身对蒋廷锡道:“蒋大人,学生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大人定夺。”

        蒋廷锡闻言放下了筷子,等待着他的下文。

        裴琅朝他行了一个拱礼,坦言道:“学生有一未婚妻,不幸在前些年也染上了疟疾,听闻大人手中有专治疟疾的奇药,不知可否一借?”

        他唯恐蒋廷锡不答应,连忙作揖道:“倘能治得她此顽疾,学生今生必为大人鞍马。”

        “你未婚妻也得了疟疾?她怎么得的,竟然没死?”蒋廷锡连声问道。

        “我也不知她如何得的。”裴琅答道“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发病高热不醒了,她母亲也跟她一起得了,我当时给她们抓过药,但毕竟不如金鸡纳霜有用,最后只活了她自个儿。”

        “原来如此。”蒋廷锡道“得疟疾之人可谓九死一生,能活下来已是命大了。”

        “只是始终未痊愈,时不时便要发作一回。”裴琅忧心道“学生唯恐这病症于她寿命有碍,每每想起便焦急不已。只是金鸡纳霜过于珍贵,常人根本无处寻觅,因此只能一日日拖下去。”

        “唉,我当日又何尝不是如此。”蒋廷锡长叹一声,道“难为你一番真情,我就把它给了你罢,左右我留着也没什么用,放久了还恐失了效力。”

        “多谢大人!”裴琅惊喜万分,连连道谢道。

        “举手之劳罢了,你待会同我回去,我给你取来。”蒋廷锡抬手叫他起身,又给他夹了些菜“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

        “哎。”裴琅依言尝了一口。

        “好徒儿,竟然不吭不响地订婚了。”袁江半责怪半欣喜道“什么时候的事儿?怎地不告诉我一声。”

        “去年在保定定的。”裴琅道“我想着离成亲还早,便没有告诉您,打算等成亲了再请您前去观礼。”

        袁江满意道:“总算还没忘了我这师父。说好了,等你成亲那日一定得请我,我说什么都得喝你们一口茶才行。”

        “一定请师父,忘了谁也不会忘了师父啊。”裴琅笑着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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