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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扬州瘦马


几人扯皮了半天,最后还是雇了两辆马车回城。

        蒋廷锡吩咐车夫径直驶向包子铺。车夫得知他要去哪家后,在车厢前头笑说:“他们家包子铺人称三绝,老爷果然有品味。”

        裴琅跟蒋廷锡一辆车,他总觉得车夫的话里颇有些未竟之言,却又想不明白。他有心询问,却只换来对方暧昧一笑。

        没过多时便到地方了。包子铺在一间胡同里,胡同太窄车马进不去,车夫便只好把车停在胡同外边。他们相继从车上下来,蒋廷锡付过钱后就带着他们往胡同里走去。

        “这么偏僻的地方生意能好?”袁江看着胡同两边脱落的墙皮疑惑道。

        蒋廷锡意味深长道:“怎么不好,好的不得了。但凡在这四九城长住的有几个不知道他们家?也就你们刚来才不知道。”

        袁江仍有些不大相信,却没有再出声质疑。

        蒋廷锡领着他们走了一段路,走到一间破旧的房门前时停下来道:“就是这儿了。咱们今儿来得巧,还没什么人,我本以为又得排长队呢。”

        裴琅抬头看了看悬挂在门上的招牌,见上面写着歪歪扭扭的“冷记包子铺”几个大字。这些字的运笔十分没有章法,一看就知道是个不会写字的人硬生生临摹上去的。

        “既然生意做得那么好,怎么不换一块好点的招牌?”袁江问道。

        “愿意给他写招牌的人多得去了,不是不能换,而是人家不想换。”蒋廷锡随手掀开脏兮兮的布帘“别再门口站着了,咱们进来罢。”

        裴琅随他走进去,好奇地想看看这么个地方有什么奇特之处。

        “小二,来几个包子。”蒋廷锡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店里面空荡荡地,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奇怪了。”蒋廷锡轻声自语道。他又唤了几声,依然没有人来。

        “我说杨孙,这就是你说的好玩的地方?”袁江道“你莫不是在耍我们罢?”

        “以前真不是这样的。”蒋廷锡自己也焦急起来,不安地在店里面绕了几圈“今儿也不知怎地,按说这个时辰不该没人啊。”

        “再等等罢。”袁耀道。

        几人就这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蒋廷锡歉疚道:“我也不知道今儿是怎地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他熟门熟路地走到店里的后厨内,给他们泡了一壶茶出来。

        “蒋大人,咱们不打招呼就用别人的东西好么?”裴琅端着茶杯问道。

        “没事,我跟他们主家熟。”蒋廷锡不在意道。

        他们一壶茶没有喝完,就听门外响起阵阵嘈杂声来,似有许多人涌过来了。

        “怎么回事?”袁江好奇心重,当即便出了门去看。裴琅他们紧跟着他出去,见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胡同眨眼便挤满了人,把狭窄的胡同里里外外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人群中间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年轻女子,她旁边还有一个上了岁数、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举着手指重重地点着女子的头,似是在咒骂着什么。

        蒋廷锡见状立刻紧张起来,他拨开面前的人挤到女子身边,厉声呵斥老妇人道:“你是哪个,竟敢如此对待清月?”

        老妇人一听顿时气道:“我是谁?我是她娘!”

        她伸手推了一下清月的头,把它推得歪到了一边:“不要脸的贱蹄子,竟敢诈死骗我们。在家里浪得还不够,还敢跑到京城浪起来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蒋廷锡原本极为愤怒,却在听到老妇人是清月的娘之后犹豫了起来。他紧挨着清月站着,却并没有制止老妇人的动作。

        “蒋大哥,你别管了。”一直低着头不出声的清月突然说道。

        “可是”蒋廷锡有些拿不定主意。

        “哟呵,光天化日地就亲热上了呵!”老妇人不停地拍打着美娘,怒斥道“叫得怪亲热,谁是你大哥啊,你给谁叫大哥呢?这会就能不害臊,以前怎么不能啊?”

        清月低头不语。

        蒋廷锡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阻道:“这位夫人,您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些,哪有这样骂亲生女儿的?”

        “她不是我亲妈。”清月拉了拉蒋廷锡的袖子,轻声提醒道。

        老妇人闻言更气了,跳着脚骂道:“长胆子了你!还敢说不是亲妈,我管你吃喝拉撒管了那么多年,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蒋廷锡有些弄不清楚状况,低声问清月怎么回事。美娘却不肯告诉他,只一味低头沉默着。

        蒋廷锡没办法,只好求助似的看向围观的人。

        围观人中有那知情的,便告诉他道:“这女的是冷美人的妈妈,冷美人前两年诈死从家里逃了出来,到这儿开了间包子铺。没想到名气一大客人一多竟被故人给认出来了,那故人回头就告诉了她妈妈,这不,今儿就给追来了。”

        “冷美人一见她妈妈来了就跑,咱们几个追了好久才追上,这才把她重新扯回来了。”有人补充道。

        “就是,没想到这小娘们脚不大,倒是挺能跑。”

        “不能跑也不会巴巴地从扬州一路跑到京城了。”

        “看不出来这小蹄子还挺有能耐。”

        周围人议论纷纷。

        裴琅听到“扬州”二字心思微动,他方才就觉得老妇人的官话里带着浓重的扬州口音,这么一看果然如此。

        清月在众人的议论中始终沉默着,仿佛他们说的不是自己一样。等众人的议论声渐渐低下来,她才抬起头注视着面前的老妇人道:“你是养了我不假,可我欠你的这么些年早就还够了!”

        她这一抬头不要紧,整个胡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她脸上,一分一厘都不肯移开。

        美,太美了,所有人都是这种感觉。仿佛任何一个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她超凡的容颜,只好笼统地概括为一个“美”字。

        裴琅也不由得被惊艳到了。在此之前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是当年祠堂里的裴陈氏,可是跟眼前这种纯粹的美比起来,那种好看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老妇人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后不由勃然大怒,瞪着清月尖声道:“反了你了!我告诉你小蹄子,你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手心儿!”

        清月毫不畏惧地反瞪回去:“当初说好挣够钱就放我走,是你言而无信,到头来又反悔的。再者,你既不是我亲人,又没有我身契,凭什么带我走?”

        老妇人被她说到痛处,神情陡然狰狞起来。她环顾了下四周,突然拽住了清月身后的一个童子:“我是没有你的身契,可我有他的!你,跟我走!”

        “清明!”清月疾呼。她伸手死命地拉着对方的衣角,不叫他被老妇人带了去。

        名叫清明的童子惊恐得不知所措,连连失声大呼:“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王妈妈,你放了我罢!”

        老妇人冷笑道:“现在知道给我叫妈妈了?你的身契既然在我这,就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回去就锯了你的腿,看你还跑不跑。”

        “你敢!”清月抓住她的手腕吃力地掰着,想把它从清明身上揪下来。

        清明也趁机极力挣扎起来。老妇人有些招架不住,眼看他们就要脱身,便猛地叫道:“你再不松手,我就喊四爷了!他就在这,你给我小心着点儿!”

        清明闻言顿时面如土色,吓得忘记了挣扎。清月眼中也闪过一丝恐惧之色,手上的力道霎时便小了。

        “小蹄子,过来罢你。”老妇人借机使劲儿把清明拽了过去。

        “清月姐姐!”清明怕得声音都变了。

        “你诈我!”清月想把清明捞回来,却被人结结实实地拦了下来。

        老妇人笑道:“我可没诈你,四爷真的来了,就在外头看着呢。他要是不在,我也不敢自个儿过来不是?”

        清月又怒又怕,急促地喘着气,胸口不住地起伏。

        “清月。”蒋廷锡伸手想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你想要多少钱?我给清明赎身。”她喘了几口气,努力做出冷静的模样。

        “哟呵,好大的口气。”老妇人嘲讽道“还给他赎身,看来在男人身上赚了不少钱啊。”

        “你休要胡说!这是我卖包子挣的。”清月急道。

        “呵呵。”老妇人勾了勾嘴角,看着巷子里里里外外的人道“包子?他们见天儿巴巴地跑来,就是为了吃你一口包子?可别笑人了。”

        几个男人挤眉弄眼道:“我看吃包子是假,吃豆腐是真。”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立即哄笑起来。有些胆大的甚至当即就开始调戏起美娘来,嘴里还说着些不干不净的话。

        清月听在耳里,却不能出声反驳,登时就给气出泪来了。

        美人落泪也是美的。有人吹了声口哨,令更多的人把目光重新放回美娘身上。他们拿手肘互相碰着,提醒彼此莫要错过此美景。

        蒋廷锡心疼地看着清月,轻声道:“你不要哭了,身正不怕影子斜,理他们做什么。”

        他话音还没落,就引来了更大的哄笑声。老妇人也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道:“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说出来也不嫌寒碜。”

        她见蒋廷锡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便假意关心道:“这位爷,这儿这么多人就你还被蒙在鼓里呢。瞧你护她护得那样子,真叫人替你不值。”

        “什么蒙在鼓里,美娘有什么好蒙我的?”蒋廷锡不理会她,只一味劝解着清月。

        老妇人见他不把自己的话放心上,干脆直言道:“我就告诉了你罢,这蹄子就是个贱人,什么样的荤话没听过、没说过?还用你来安慰她!”

        蒋廷锡变了脸色,怒道:“清月她洁身自好,你不要血口喷人。”

        老妇人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鼻涕眼泪齐飞。她拿手绢擦了擦,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也就你把她当块宝了,还洁身自好,真是笑死我了。不是我夸海口,你半辈子睡过的女人都没她一天睡的男人多。”

        “哈哈哈哈。”

        周围爆发出震天的笑声。

        蒋廷锡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接着又看了看身边放声大笑的男人们,最后把目光放到了清月身上。

        “她说的可是真的?”蒋廷锡喃喃道。

        清月低头垂泪,再也不复方才的气势。

        “这位爷,我看你衣冠楚楚,当是个正派的人,可别被这贱蹄子给骗了。”老妇人道“这丫头最是诡计多端,连我这个妈妈都收拾不住她,你以为你真能降得住?”

        “你们究竟什么干系?还有他。”蒋廷锡指着她身后的清明道“你有他的身契,那他就是你家的下人了,下人怎么能给你叫妈妈?”

        老妇人失笑道:“我就说你是个正派人罢,哪个进过窑子的不知道妈妈的?真是白活了。”

        蒋廷锡愣住了,半晌才闷声道:“我不知道,朝廷有令官员不许狎妓”

        “官员?”老妇人听到这里顿时收起了轻慢之色,诚惶诚恐道“原来您是官啊,哎哟哟怎么也不说一声。瞧我这张嘴,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呢,真该打!”

        说着便装模作样地轻拍了两下。

        她拍完后谄媚地对蒋廷锡道:“这位官老爷,她就是我自小养来卖的姑娘,用咱俗话儿说就是瘦马,瘦马您总该知道罢?就是啊呸,瞧我又犯浑了,怎么能对官老爷说这些不干净的。”

        她连忙朝地上啐了一口,又跺了两脚,然后笑着说道:“老爷您是大官人,可别为这贱蹄子费心思,不值!您也别护着她了,就叫我把她带走罢。”

        说着便要上手去拽清月。

        清月倏地后退两步,嫌恶道:“你休想!我死都不跟你走。”

        “呵,气性儿还挺大。”老妇人不再与她纠缠,扭头朝巷子外吼道“四爷,李四爷,这丫头我摆不定了,你赶紧来呀!”

        “清月姐姐,四爷来了你快走呀!”清明吓得浑身直打哆嗦,却仍不忘提醒道。

        清月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却被几个男人团团围住了。

        “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乖,又想往哪儿跑呢?”

        “就是,你妈妈好心跑来找你,可不能叫她空手回去啊。”

        几人嘿嘿地笑说。

        “你们让开,叫我走!”清月颤声道。

        几人自然不会如她的意,他们一脸荡漾地瞅着她,脚上却不肯挪动半步。

        清月咬了咬唇,伸出手臂去推他们,却被人抓着手腕一把揽在了怀里。

        “哟,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来了,难得难得。”那人紧紧地揽着清月,显得得意极了。

        “放开我,滚!”清月竭力挣扎,却不能推开他半分。

        她不一会儿便没了力气。眼看李四爷已经快要走到跟前了,清月只好祈求般地看向蒋廷锡,哀声道:“蒋大哥,帮帮我。”

        蒋廷锡神色复杂,并没有立刻答应她。

        清月见求他不成,眼中的凄苦之色更重,绝望地看着李四爷一步步逼近。

        李四爷是个人高马大的壮年汉子,脸上留着浓郁的胡茬,腰间还别着一根粗长的马鞭,一看便知极不好惹。

        他踏着大步走来,经过清明身边的时候还踹了他两脚。这两脚极重,直把清明踹得倒地不起。

        清月浑身不停地哆嗦,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小贱人,长胆子了!”李四爷横眉怒目,把腰间的鞭子取下来甩了甩,二话不说就挥了出去。

        “啊!”清月惨呼出声。

        “你这忘八,敢打到我身上!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搂着清月的男人同样被李四爷挥来的鞭子打到了,他捂着被打伤的手背冲李四爷怒吼。

        清月趁他松手的时机立刻挣脱出来,跑到了店门口。

        李四爷吓了一跳,连忙弓着身赔罪道:“得罪得罪,鞭子不长眼竟打到贵人了,真是罪该万死。王妈,伤药呢?快给这位爷擦点儿!”

        “光擦药就成了?”男人不愿就这么善罢甘休,不依不饶道“你们平日里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打伤客人的手擦点药就成?呸,想得美!”

        李四爷不敢同他硬扛,陪笑道:“我给您赔个不是,要不这样,以后只要您来光顾,我们就给您便宜两分,您看?”

        “说得好听,你们的人都在扬州,我哪能跑那么远。京城里又没有你们的生意,这便宜我可占不到。”男人仍旧不肯同意。

        “那”李四爷犯起了难,不停地搓着手思索着计策。

        老妇人听到这里,捏着帕子上前道:“嗨,这有何难。咱们新人没有,现成的倒是有两个,要是爷您不嫌弃,我就叫他们白陪您一晚,您看怎样啊?”

        “你说她?”男人指着站在门槛上的清月问道。

        “还有他。”老妇人拿脚抵了抵倒在地上的清明。

        “就是就是,我怎么把他俩给忘了。”李四爷拎小鸡崽似的把清明拎起来,对那男人道“您别看他年纪小,花样儿可多着呢,长得也俊俏,您瞧。”

        说着便揪起清明的辫子强迫他抬起头来。

        男人对清明没多大兴致,看也不看他,一双眼只盯着清月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真叫她白陪我一晚?”

        “真,真。”老妇人连声道“我们在京里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敢骗您呢?这巷子里的人都能给您做个见证,要是我的话有假,就叫我走不出京城!”

        “好!”人群骚动起来,鼓掌声,叫好声和口哨声混杂在一起,整个巷子像是瞬间被点着了一般。

        清月手里攥着店门的布帘,忍着泪怒骂道:“你们这些没皮没脸的,谁愿意陪他!”

        “愿不愿你说了可不算。”李四爷扯着嘴角冷笑道“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要是不听话哼哼。”

        他抽出皮鞭“啪”地往地上甩了一下,扬起一阵灰尘。

        “你没有我的身契,逼我是犯法的。”清月咬着下唇道。

        她的话似乎提醒了李四爷,他猛然醒悟道:“你不说我都忘了,还没叫你签卖身契呢。王妈,有纸笔么?快拿来,咱们现在就写了叫她签!”

        “我不!”清月哭叫道。

        老妇人往身上摸索了一番,“呀”了一声道:“坏了,我没带。”

        清月闻言松了口气,卸了力般地倚在门边上。

        李四爷正要发怒,就见人堆里伸出了一只手:“我有,拿去写罢!”

        “不能给他们!”清明爬过去拽着那人的手,想把他手里的纸笔拽下来“老爷你行行好,千万不能给他们啊,他们会逼清月姐姐签的。”

        “那不是正好么。”那人对清明的哀求无动于衷,满不在乎地说道“所谓从哪儿来往哪儿去,她既然从窑子里来,就合该往窑子里去,我这是送她回家呐。”

        “老爷!”清明声嘶力竭“您是把清月姐姐往火坑里推啊!她好容易才逃出来的,您就放他一条生路罢。”

        清明拼命地拉着他的手,不让他把纸笔递给李四爷。

        “臭小子,去你的!”李四爷狠踢了清明一脚,从那人手里接过了纸笔“多谢这位爷大恩,我们全家都谢谢您啦。”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那人笑着看向美娘“真想谢我的话,就跟方才那样叫她也陪我一回罢。”

        “得嘞,您放心,等她签完身契我就把她交给您,随您处置。”李四爷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我可却之不恭了。”那人拱手道。

        李四爷拿了纸笔,很快便写好了一张卖身契。他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把它摆到了清月眼前:“签罢。”

        “凭什么?我不签!”清月矢口拒绝。

        “不签?”李四爷用鼻孔哼了两声“王妈,给我按住她!”

        “哎。”老妇人上前两步想要捉住清月。

        “你滚,滚!”清月怕极了,连哭带骂地躲着她伸来的手。

        她一下子跳进门里,眼明手快地阖上了门。

        清明见她进了门,喜极而泣道:“清月姐姐,把门拴紧了,千万不要打开!”

        李四爷见状登是气急败坏,不停地拿脚踹门道:“贱人,开门!快给老子开门!”

        他踹门的力道极大,整个门板都在震动,吱吱呀呀地摇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倒下。

        清月在里边死命地抵着门,她的手牢牢地抓着门栓,抓得指尖都泛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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