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搭伴儿
丁四丫：“你们是年终结算？”
齐凤梅：“嗯，财主怕我们明年不来，还要扣着半年的工钱。不接着给他干活儿，就领不回来。”
丁四丫知道长工们苦争苦吧，就是为了挣那点儿可怜的工钱。要让她放弃，肯定舍不得。
但她又很想让她参加游击队，去打日本鬼子，干大事业，最终解放自己。
她清楚，自己就算找到游击队，找到那两个处决赵财主的人，人家也不可能收留自己。从长相和个头，自己确实太小了，去了不够给人家添麻烦的。
但如果拉着齐凤梅一块儿参加，情况就完全不同了，齐凤梅是个成年人，又长得五大三粗，高高挂挂很健壮的样子。
就说自己是她的小弟弟，让她带进游击队。如果不收留小的，大的也不干。就说二人是一块儿的，走一块儿走，在一块儿在，两个人不能破把儿。
游击队就是不想收留孩子，有这样一个青壮年，也舍不得放走啊！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两个人都是女扮男装，在游击队上还能互相照顾。比如睡觉，有小屋两个人可以在一个屋里；大屋挨在一起。
上厕所可以互相望风，一个去了一个去。游击队是男人成堆的地方，两个人做着伴儿，就会方便很多。
“大哥，如果我帮你在地主老财那里出了气，把你的工钱要回来，让你二姐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你去不去参加游击队呢？”丁四丫问道。
齐凤梅：“你一个小孩子，如何帮得了我？”
丁四丫：“我是说如果、可能的话。”
齐凤梅：“我参加游击队，对你有什么好处？”
丁四丫：“你要参加游击队，我就让你把我带进去。他们可以不收留我，但你是成年人，又苦大仇深，不可以不收留你。
“只要收留你，你就给他们谈条件，说我们是患难与共的异性兄弟，收你必须收我这个小干弟弟。他们看在你身强力壮，又一心一意干革命的份儿上，也就把咱俩全收下了。”
齐凤梅：“原来你是这样想的。你这么小。就舍得离开你的母亲？”
“我这也是为了母亲的幸福啊。鬼子把我爹打死了，把家烧了，母亲也是整日以泪洗面。只有把鬼子打走了，共产党夺取了天下，然后是斗地主、分房子、分田地，穷人才会过上好日子。母亲也就有了笑模样。
“还有你，大哥，你总不能光女扮男装吧，像你这个年龄，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一暴露，就不能当长工了，嫁人也只能嫁个穷人家。
“如果你参加了游击队，在适当的时候换成女儿装，再找个志同道合的游击队队员嫁了。等打败了日本鬼子，当家做了主人，当工人有工作，当农民有地种，你的身价和日子，还不像芝麻开花一样，一节比一节高。”
齐凤梅抿嘴一笑：“经你这么一说，岂不是上了天堂，过上了神仙的日子？”
丁四丫一脸幸福：“就是嘛，新中国成立以后，就没有了阶级压迫，没有了穷富之分，人人都当家做主人，比神仙的日子都好。”
齐凤梅：“你这么个小人儿，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丁四丫：“嘿嘿，我也是听游击队上的人说的。只是那时我爹还在，房子还有，我也没有心思参加。现在想参加了，又找不到他们了。大哥，咱俩一块儿去找，如何？”
齐凤梅：“其实，我们长工屋里也来过游击队上的人，动员我们参加抗日。我见游击队上都是男同志，念及自己是个女的，也就没敢搭茬。”
“是啊！一个人是太孤单。”丁四丫故作夸张地说：“女人本来就不方便，你又是女扮男装。要是咱两个人做伴儿，就方便的多。比如睡觉挨在一起，上厕所互相望风。
“就拿你今天来说，如果有个人给你在一边儿望风，有人来了告诉你一声儿，也不至于让人看到你的女人身子。”
齐凤梅笑笑：“大晌午的，人们都不出门，有谁来？”
丁四丫俏皮地一笑：“我不是来了嘛，也亏着是我，要是来个大小伙子，你还能保住自己？”
齐凤梅底下脑袋，表情有些痛苦：“大不了一死了之。”
丁四丫：“你不怕？”
齐凤梅：“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怕什么！”
“是啊，死你都不怕了，为什么不去参加游击队？”丁四丫故作惊讶地说：“参加游击队多好，痛痛快快杀鬼子，堂堂正正地活一回！不强过给地主老财们扛活！”
齐凤梅沉默了半天，又说道：“四丫，你要真能替我出了气，并要回我这多半年的工钱，我就把钱全给了我二姐，然后去找游击队。”
丁四丫：“你不是说游击队断不了去你们长工屋吗？”
齐凤梅：“过去是这样。”
丁四丫心想：我这样到处找游击队，游击队脸上又没贴着标签，见过的那两个人又不知去了哪里。茫茫大地，村落如繁星，又去哪里找他们呢？
倒不如跟着她去长工屋，等待游击队找上门来。反正游击队动员的都是苦大仇深的贫下中农，长工又是最低层的被剥削者，肯定是游击队的首选。
对，就跟着她，一边动员她参加游击队，一边等待游击队上门。到那时，游击队就是嫌自己小，有一个大整劳动力傍着，也不好不要自己，大不了与齐凤梅做个局，商量好了，不要自己，她也不去。
游击队为了广泛发动群众，增加革命力量，肯定不会因小失大。
丁四丫决心傍着齐凤梅，进一步要求道：
“我想以后也还是这样。大哥，不如这样，我还化妆成男孩子，你把我领回去，就说我是你的一个穷亲戚，家里没人了，求薛财主收留我，
“只要给我一口饭吃就行，工钱不要。薛财主贪便宜，也就把我收下了。这样我就有了机会替你报仇，报复薛财主，要回你这多半年的工钱。”
齐凤梅：“这倒是个法儿，你今年几岁了？”
“十三。”怕不接收，丁四丫给自己长了一岁。
齐凤梅：“行！我出门当长工那年，也是十三，只是比你长得高了些。但我是顶替二哥要工钱的，你不要，或许能行。”
“那好，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离开齐凤梅的视线，丁四丫闪进空间，仍然换上她那身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衣服，只不过这回没往脸上抹锅底灰。
在空间里呆了多半个钟头，丁四丫又闪出空间，来到芦苇丛中。
此时，齐凤梅已穿戴整齐，胸部又变成平平的了。
“你可能还没吃中午饭吧，我给你拿来了三个窝头，玉米面和白面两合面的，还有一把小葱，你就着吃了，咱就走。”
齐凤梅：“萍水相逢，光吃你的了，多谢！”
丁四丫：“你我已经成了没结拜的干姊妹，什么你的我的，以后，我还光指望你照顾呢。”
齐凤梅吃完以后，二人离开小河，来到薛财主家。
薛财主五十多岁，听了齐凤梅的请求后，把丁四丫叫到跟前，见她只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孩子，不由皱起了眉头：“我这里可不是慈善机构，你说你能干什么吧？”
丁四丫挺了挺胸膛：“我能给牛割草，能把六、七十斤的草筐背回来。”
薛财主心想：能背六、七十斤，如果一天拔上两筐，就够两头牛吃的了。心里这么一想，脸上的模样就缓和了很多，说道：“你能保证每天拔两筐，一筐六、七十斤的青草吗？”
“能，保证能！”丁四丫想到了空间里那割不败的青草和苜蓿。
薛财主：“如果你能，我就收下你。但有一样：拔不够就不让吃饭。”
丁四丫：“行！”
薛财主：“而且不能要工钱。只要你干得好，到十四岁上，我就正式收你做长工。”
丁四丫：“可以。”
“叫什么名字？”薛财主又问道。
既然做了自己家的长工，也得问问名字不是。
丁四丫：“丁四丫。”
“四丫，你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薛财主有些惊奇。
丁四丫把头一昂：“当然是男孩子了。”
薛财主：“是男孩子怎么叫个丫头名字？”
“我上面三个姐姐，我父亲为了好养活我，就排着三个姐姐的顺序把我叫成了四丫头。后来没给起名字，就成了丁四丫了。”
薛财主轻蔑地一笑。他自是知道，穷人家的孩子大多没名字，女孩子叫丫头、妮子；男孩子叫臭蛋儿、楞子、狗子的居多。他上面有三个姐姐，叫成四丫一点儿也不稀奇。
“就这样吧，你与齐小三一块儿住，一块儿吃饭。拔了草，背到饲养棚里去。”薛财主说完，倒背着手走了。
丁四丫住进了长工屋里。
丁四丫与齐凤梅及所有长工，一块儿休息，一块儿吃饭，一块儿下地。只不过长工们干农活儿，她则背着草筐去割青草。
砍草对丁四丫来说不成问题，一是大自然界中有不少，只要肯卖力气，也能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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