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作业

　　虽然在学校被欺负，在家里被教育，但是我还是有着同龄人有的调皮和胆怯，我也会不想做作业，我也会迟到，我也会抄作业或者做不完就交。但是像小学时候逃课，这种“坏孩子”做的事情还是没有做过。

　　每次放学，比起做作业，我更想要玩过家家、捉迷藏、给娃娃做衣服等等。但是每次放学我叫桃子和我一起玩的时候，她爸爸妈妈就不给她出来玩。但即使是我一个人，我也不想做作业，仿佛我一个人也可以玩得津津有味。这就使得我有好几次没有做作业，或者没有做完，班主任常常凶神恶煞地骂我和其他没有做作业的同学。我常常看着她清瘦脸，怒目圆睁干扁的眼睛，薄薄的嘴唇里吐出来尖酸刻薄的话语，尽管害怕，但是每次一放学依然觉得玩更吸引我。有的同学被她臭骂一两顿后就乖乖做作业了，而我还是屡教不改，我就被班主任赶到教室外面站着了。和我一起在教室外面站着的，还有其他几个屡教不改的同学。我们只能每天拿着课本揣揣不安地站在教室外面，透过窗子看着在教室里的同学们上课。下课时，老师出教室门还会看我们一眼，给我们大大的一个白眼，我们看着老师走远后才敢回教室坐一会。

　　班主任让我们叫父母来学校找她，其他人叫了，我一直不敢叫。小学时候最怕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特别怕成为自己父母口中，别人爸妈口中的“坏孩子”。我特别害怕其他同学在上课的时候有老师经过看着我在教室外，我感觉他看我一眼，就把我当成了“坏孩子”。见我迟迟不叫家长来，班主任问我：“你爸爸妈妈呢？让他们来学校找我，怎么一直不来？”我低着头不敢看她，看着地上心里忐忑着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怎么办？要叫爸爸妈妈吗？爸爸妈妈会不会揍我？会不会骂我？她又问我一遍，我抬头看着她面无表情的样子，又低下头，希望她见我没有回答就不再问我了。她确实没有再问我了，然后说：“以后不能再不做作业了。”我低着头，点点头。她继续说：“快进去上课吧！”我抬头惊喜又迷茫的看着她，直到看到她眼神里的确定，我才进教室。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我又开始不做作业了，然后我又被班主任叫到教室外面去站着，这一次她一直没有让我进教室，直到逼我把我妈妈叫来了学校。班主任用以往我没有见到过的笑容和我妈妈说话：“这个娃儿听话是听话的一个，就是老不做作业。”她把我妈妈带到了她的办公室，然后让我在外面站着。我心里欣喜着终于可以进教室上课了，终于不用在教室外面看着别人看向我时异样的眼光。我又焦虑着不知道班主任怎么和我妈妈说，我回去会不会被揍？妈妈出来时挂着常有的笑，她的牙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在嘴唇外的状态，也是一种无奈的状态。离班主任的办公室有一段距离后，我迎来了妈妈的教导：“以后可不许不做作业了，害得我也被你们老师骂一顿。我都问你，你作业有没有做完了，你就是说老师没有布置作业……”我一年级的班主任是一个和蔼的老头，我一开始上小学时也都是和妈妈说没有布置作业，我自己没有做，老师也没有追究。后来那个和蔼的老头退休了，我们也上了二年级，就换成了现在的这个班主任。我以为这个班主任也和那个班主任一样，我也可以一样不做作业。

　　妈妈开始监督我做作业，当我说没有布置作业的时候，妈妈就说：“真的没有布置作业吗？那我要问你们的老师了，老师到底有没有布置作业给你们？”我只能如实回答。妈妈就看着我做，教着我做，直到我把作业做完。妈妈做饭的时候，我就只能自己一个人做。我不会的时候就问妈妈，妈妈一边忙着手里炒菜的铲子，一边不耐烦地说：“去问你爸爸。”我只能去问爸爸，爸爸教我写字，我看着他手指在桌子上比画着，其实什么也没有看进脑子里，我只是希望他看到我等一下不会写会像妈妈一样帮我写在田字格里。但是爸爸显然没有妈妈那般耐心，看到我不会写的样子觉得我又笨又傻又蠢，开始凶巴巴的骂我，或者干脆说：“等下去问你妈妈。”我只好去问妈妈，妈妈说：“这个周杰，没看到我在忙着吗？教她一下怎么了？”但往往这样，爸爸就会更凶的教我，甚至在我手上打条子，我渐渐的不敢去问爸爸了。妈妈只好忙完再来教我，每天如此。慢慢成习惯了，好像我就能自己做完作业了，虽然可能对的不多，但起码能做完了吧。

　　有一次妈妈教我做作业，是被字句，妈妈让我想一个写上，我左想右想，最后想到了，我兴奋的跟妈妈说：“我天天被妈妈打！”妈妈眯着她的小眼睛，牙齿依然外露，大张着嘴笑着。我不明白妈妈在笑什么，她说：“你这样写么妈妈害羞了，你重新想一个，不然你们老师觉得我天天打你。”我好不容易想到这个，并且我觉得这本来就是事实，我反驳道：“本来就是啊！你本来就天天打我。”也在为自己天天被打表达不满。妈妈继续笑，继续劝我重新想一个写，最后还是妈妈诱导我想了一个重新写上。

　　我们这里有一个说法，大年初一的时候如果挨打，那么这一年都会挨打。每次大年初一的时候，我都会被告诫今天不要再被挨打了，但是我依然还是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被揍，然后一年365天都会被揍。终于有一次，我在大年初一的时候没有被揍了，可是之后那一年我也依然还是被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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