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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魂术


接下来的日子,吴明一连七天都住在驱魂殿里,接受师父颜驾教导,学习驱魂一脉的魂道秘典,《天狼炼魂术》。

        修行魂道者多是妖族,人族少有涉猎,妖族对功法的名称起得都很随意,因此大部分厉害的魂道典籍名字都起得粗糙泛滥,名字里带个狼、虎、牛、狐之流是常态,越是带了这些个字,这门术法就越厉害。像《天狼炼魂术》,听着感觉不怎么样,一修炼,吴明立即就感觉到了这门魂道功法的威力。

        魂道修行和气道不同,气道要求打坐炼气,魂道则注重聚神冥想,《天狼炼魂术》要求修行者在识海中通过冥想,用神魂凝结一具天狼像。这具天狼像越细致、富有神韵,威力就越强,小到幻化驱物,大到排山倒海,无所不能。

        当然天狼像也不是那么好炼成的。按照颜驾的经验,正常人开辟识海就要十天,凝结最简单粗陋的天狼像都要半个月,在他看来,吴明虽然是魂道天才,但只给七天也凝聚不出天狼像,最多开辟识海罢了。不想吴明还真没愧对“魂道天才”这个称号,三天就开辟了识海,七天后更是凝结出了最简单的天狼像模型,让颜驾惊得合不拢嘴。

        颜驾却不知,吴明何止是三天开辟了识海,他早在得到白骨的那一刻,白骨就自动帮他开辟了识海,否则白骨空间能藏在他身体何处?也就是说,尽管吴明之前没有修习过魂道功法,但他早就达到识海境界的要求了,就差捅破那层纸而已,现在他修炼了功法,自然水到渠成。

        这并不能说明吴明的魂道天赋有多么惊人,但看在师徒几人眼中,这个表现只能用“魂道天才”来解释。

        对于师父投来看宝贝的目光,吴明除了无奈,只有苦笑。

        驱魂殿是不能久住的,因为此处远离宗门中心,粮食和水源储备都很少,祖师颜驾身为大修士,不食五谷亦能正常生活,但几个徒弟可没这个能耐,一般一人在殿内住了三天就会下山,有什么修行上的大问题才会来求教老师,平日就住在山下的屋子里。山的后方就是一群仆役的住处,有什么杂事找人也比较方便,当然吴明不属此列,他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

        七天一过,吴明修成了天狼像,自然也要下山了。

        这一日,吴明在舍内的床铺上打坐冥想,细细体会脑中天狼像的变化。此时,天狼像飘荡在他识海深处,狼头高仰,毛发雪白,作孤狼仰天长啸状,威武非常,这些动作使得整座神像看起来特别有气势。

        不过通过这些天的修行,吴明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脑海中的天狼像并没有像颜驾说的一样,占据识海的正中心,而是主动躲在脑海的最角落里,好似在躲避什么东西一般。

        不用说,能让天狼像畏惧的东西,只能是脑海中的白骨。自从白骨在吴明脑中开辟出识海空间,它就一直矗立在吴明识海的正中心,像一尊顶天立地的神明。周身还有灰白色的一柄小剑环绕,如护驾的卫士拱卫帝王,森严有度。

        白色的小剑自然是由无名剑意组成。经过吸收“离火剑意”,无名剑意已经暴涨了许多,逐渐凝成剑形,剑长有三寸,虽然三寸的长度仍旧孱弱,但七天就有这样的成果,吴明还是比较满意的。

        在灰白小剑旁边,还竖立着一柄赤红色的长剑,正是被吴明从石室中带出的“离火剑意”。离火剑意如今已经完全被神秘的无名剑意驯服,安静地呆在比它小上几十倍的无名剑意旁边,一副听话小媳妇的架势。

        离火剑意的斜下方,才立着那号称有排山倒海之能的天狼像。如果说离火剑意是小媳妇,那天狼像的表现就是龟孙子,主动站到白骨和两剑下方不说,腰身都是弯折的,就差对着一骨两剑跪拜了。

        对于这个现象,吴明是真的哭笑不得,照理说,魂道神像必须站立天庭中央,才能发挥莫大威力,结果这个天狼像倒好,直接成了白骨和双剑的小弟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发挥魂道术法的威力。

        不过天狼像的臣服,也恰恰证明了两大剑意这几天的成长,吴明颇有些心痒,暗自揣测若是此时用无名和离火两大剑意一齐出剑,能有多强的威力。

        没等他揣测个所以然来,房间的正面便被推开,师父颜驾一身黄色道袍,精神抖擞地走进屋内。

        “来,徒儿,让为师测测你这几天修行得怎么样了?”

        颜驾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要测试吴明这几天的修行成果,他跨步走到床前,也不等吴明答应,就直接将手指按在吴明脑门上,以神魂探察他的脑海。对于师父急切的表现,吴明不得不立刻坐直身子,任对方将神魂探入脑海内。

        “哈哈,不错,不错。”过了一会儿,显然是查看的结果十分满意,颜驾大笑着收回手指,“才七天就识海大成,徒儿魂道天赋确实非常人能及,出窍境界指日可待。”

        魂修一道同气修相当,气修从炼气境到元神渡劫有七大境界,魂修从识海到显圣也有七大境界,分别为识海、出窍、驱物、附体、分神、化形、显圣,同气修境界一一对应,达到最高境界可以将灵魂寄托在虚空中,堪比传说中圣人合道,因此被称为显圣。

        当然,如今吴明的魂道还停留在第一重境界,连神魂出窍尚且不能,更别谈显圣了,不过才修行七天就识海大成,也难怪颜驾如此欣喜。

        师父高兴,吴明脸上却没什么笑意,反而在眼底闪过一线古怪之色。

        要知道,颜驾之前用神魂探察他人识海,是件很危险的举动,修行者的识海重要程度甚至超过生命,特别是魂道修士,一旦识海出了问题,轻则失忆成白痴,重则魂飞魄散,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这样重要的地方,别说是师父,就是亲生父母,一般都不让随意触及的。

        当然,这种魂道隐秘,一般修士是不太清楚的,但吴明不同,他前世所学驳杂,魂道也有所涉猎,所以对这个禁忌都很清楚。

        颜驾之前的举动,虽然可以用关心徒儿修行进度这样的理由搪塞,但他根本不征得吴明的同意就动手,未免也太急迫了,难免会让吴明产生忌惮的感觉。

        不过吴明将眼底生出的这丝情绪隐藏得很好,以颜驾的阅历都没发现异常,他见吴明半天不说话,只以为这个弟子年纪太小,被自己夸得有些羞涩了,于是继续道:“今日你就要下山了,为师在这里嘱咐你一句,下山后继续努力修行不可懈怠,有什么疑问尽管上山来找为师,切记不可骄傲自满,你可听明白了?”

        “明白了。”吴明点头,这些话颜驾不说他也会做到的。

        “嗯。”颜驾点点头,又道,“我驱魂一脉就《天狼炼魂术》一篇功法,相对搭配的魂道术法实在匮乏,你日后多去书楼学习,魂术虽然为道门禁忌,但是书楼还是有些私藏的,找到好的术法就拿来看看。”

        “谨遵师父吩咐。”吴明再度点头。

        颜驾见该说的都说完了,就要转身离开,刚走到门槛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回过身说道:“秋季到了,这些天青城山可能有些不平静,你下山之后只管埋头修行,不要理会其他事情,一些大事也不是你现在的修为境界能够掺和的。”提醒了最后一句,颜驾才踏出门槛,去了自己正殿中的卧房。

        稍后,吴明简单收拾了下房间,就独自一人走路下山,他的记忆力很好,山路再长也难不住他。不过他现在想的可不是什么山路,而是师父颜驾说的最后一句话。

        “秋季到了,青城山为什么会不平静?还要闭门不出,埋头修行,也太谨慎了些。”

        越想心里越痒痒,吴明决定了,要是这期间青城山有什么盛世,他非要亲自去看一眼不可。至于师父的嘱咐,他自认为真遇到了危险,以他目前的境况,临危应变的能力还是有的。

        待吴明回到宗门给的木屋中,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本以为屋子七天没人住,应该会生了不少灰尘,没想到进了屋子才发现,屋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衣柜壁橱等木具都一尘不染,就是被子上有些皱褶,看来有人在他不在的时候用过他的床铺。

        吴明微微一笑,宗内认识的人仅有那么几个,和他熟到有不请自来交情的,只有冯璟钰那个粗枝大叶的小子。看来自己不在的日子,冯璟钰有跑来住过,没想到那小子也是个有心人,竟然还帮他顺便打扫了屋子。

        刚回到宗内的“家”,吴明也不打算出去了,坐在床边点灯看了会儿书,等太阳下山,便早早躺进被窝。第二天一大早,他神清气爽地起了床,洗簌穿着打理好,就匆忙出了门,直奔宗内主殿。

        化一剑宗主峰上的大殿名为化一堂,书楼就建在大殿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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