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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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一读就是四年，而四年的学费对郝有为来说又是笔不费的数目。
再加上现在的经济条件和状况，郝有为看开了。
就算他现在就能去找蔡色又怎样，见着面了要干嘛？
直接就表白吗？
但他现在穷的连自己都要养不起了，哪来钱来养女朋友？来承担家庭呢？
且不说能不能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呢，让蔡色跟着自己一起受苦吗？
凭什么？
凭自己这张脸吗？
这世上不乏有比自己好看又有钱的。
先前可以说不知道，不认识，但蔡色已经出去转过一圈了，见识过了，她凭什么还要苦等着自己？她又凭什么去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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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做出了决定。
郝有为抽空去未来学校所在的小城市看了看，观察了下物价、房价、出行和一些兼职工资等等。
总体还算满意。
他回来后继续日班夜班的工作，不过有了计划和目标后会合理的给自己放个假了。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郝有为和鲍珍母子两继那次闹掰后头一次客客气气心平气和的在饭桌上用完饭。
郝有为可能是心境开阔了，接受现实了，心情也算不上坏，就率先出声道：“我过几天搬去学校那边，你是在这还是也去？”
郝有为也没问鲍珍生活能不能自理什么的，他不想管，也管不着，只问鲍珍愿不愿意去。
鲍珍哽完最后一口饭，说：“去！”
去，干嘛不去？
呆在这一个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跟着郝有为好歹饿不死。
过了好一会儿，郝有为才再次开口，他说：“去也行，但前提说好，我要上班学习，生活问题你自己解决，别给我找麻烦就行。”
鲍珍瞪大了她已经略显浑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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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两个月郝有为没有连轴转的上班。
他工资来自于夜里，白天就用来补觉，偶尔接个小兼职。
打了一个暑假的工，郝有为给学费交了，学费是一年的。
生活费也够他用一学期了。
郝有为申请了走读，后面还打算申请贫困生补助，这样房租问题差不多也能解决些。
他们那个学校不在市中心但也绝对算不上偏僻，郝有为把房租在了当地的民宅区。
虽然环境一般，但好在离他们学校不太远，房价也便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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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郝有为和其他人一起接受了为期两周的军训。几天下来后他被晒黑了不少，反倒是脸上的憔悴不见了。
虽然现在的经济够撑半年，还总还是要有收入。
郝有为国庆找了个节假日三薪的兼职，开学后又换了个工资稍高些的，一边要上课，一边还要去打小时工。
鲍珍现在的状态挺不稳定的。
有时神志不清，郝有为就不能让她出去乱晃。有时候又会清醒一瞬，然后板这张脸看谁都像是在看仇人。
好在郝有为还有的忙，不用天天呆在家去见自己不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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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课程被学校安排的很满。
大二因为需要各种考级，课程则就稍减了些。主要的就剩下些专业课，选修体育和郝有为最不擅长的英语。
专业课什么的郝有为会随便听听，不挂科就行，但英语四级决定着是否能顺利毕业。郝有为只好抛弃高中时对它的偏见，认真去听英语课。
郝有为这两年来在学校和各种兼职地点之间来回奔波，过的并不如意。
因为不住宿的关系，高中好友甚多的他，到大学与同学间的关系却反而淡了。
总是一个人在忙忙碌碌，却又碌碌无为。
庆幸的是同学之间的关系纠纷与他无关，学校里喜欢吆五喝六没事找茬的傻逼人士也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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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两年过去，大三来的很快。
一切如常的进行着，眼看着郝有为的生活稍微有了起色，不用自顾不暇时，鲍珍的身体状况却突然恶化，打了郝有为个措手不及。
鲍珍除精神问题外，现在又得了个癌症。
已经中后期了，吃药不管用了，医生给出的建议是直接化疗。
这是一笔不扉的开支，郝有为自问不上课也攒不满那个数额。
治或不治又成了一个头疼的问题。
治，费用凑不齐，且不一定能治好，治好后鲍珍的精神状况也不会从而改善。
不治，郝有为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鲍珍什么的，因为他已经尽力了。但这世上终归就只剩这么一个亲人了还在身旁了，他到底还是吐不出那个不字。
死亡不是分离，是永别。
郝有为可以离家出走，离他们远去，却始终做不到在他们生死一线时彻底不闻不问，说放弃吧。
一切都已回不到从前了……
郝有为从未如此埋怨过一个人。
那人就像是见不得他好似的，总在自己刚能看见光的时候就给他当头一棒。
告诉他，后路已短，前路无涯。
拖着他，让他不得不重回泥潭里继续与命运抗争，做着无谓的挣扎。
郝有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来到这个世上、这个家庭，来承受这份罪。
若果可以，他宁愿自己不曾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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