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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身份


  秦安不羁的笑容僵了下,慢慢的收起,面色沉了下去,手中摆弄的山核桃动作也慢了下来,最后停下,轻轻地放回手边的盘中。

  栗蔚云见他神色黯然哀伤,低声道:“你本皇子出身,无辜受累,并无任何罪过。如今新皇登基,当年把持朝政的徐氏一党已经日暮西山,若是胥王愿意为你求情,对于你一个背后无母族助益无权无势的皇弟,陛下会广施恩泽。”

  在她看来,那个人最是喜欢玩这样的一套手段。

  对李家赶尽杀绝,却保留她父亲的爵位,对她恨之入骨却追加谥号,甚至那伤残的腿也美其名曰为救畏罪自杀的她而受伤,给朝臣,给天下百姓一个仁慈恩重的帝王形象。

  就连当年弑兄逼父夺位,也被他冠冕堂皇的用勤王锄奸大义之词矫饰。

  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颖王阖府,灭了留王一党,但是对于对他地位毫无威胁的亲王却会网开一面,甚至施恩。

  秦安幼年被流放,在他眼中就是一个依附于他,毫无反抗之力的皇弟,他自然也不会吝啬施一点恩惠。

  秦安却是冷淡的看着她许久,才开口低沉的道:“离不离开,已经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顿了好一会儿,他继续的补充道:“人都不在了。”

  栗蔚云静静的看着他低落的情绪,没有再多言。

  十年间父皇母妃都不在人世,母族也只剩下虞县的这几个人,那些所谓的兄弟,也不过是薄情寡义之徒,毫无半分手足情义。

  堂屋内的气氛有些压抑,此时忽然院门被推开,小西带着黑豆进来。

  跨进堂屋门槛,瞧见两人表情凝重,不知道因为何事,便小声地对秦安道:“小姐已经回府,没有胡闹。”

  秦安淡淡的嗯了声,小西更是觉得怪异,立在一旁不敢再多说话。

  黑豆似乎也感觉气氛不对,灰溜溜的转身出了堂屋,趴在门槛外。

  栗蔚云先开了口问:“罗小姐也是官家小姐出身,这几次的相见,倒是让我很意外,毫无半点官家小姐的品行,罗大人对其没有管教吗?”

  且不说和别的官家小姐相比,就是与修县的沈琴想比,也是毫无可比性。

  秦安见话题转开,心情也稍稍的轻松一些,回道:“她并非罗大人亲生女儿。”

  栗蔚云感到意外,就算不是亲女也不该对之放纵的不闻不问,且不说罗小姐在外会败坏他的名声,影响他的官声,就是随便捡来的一个人,既然认作女儿,也断然不会让其这般飞扬跋扈名声扫地。

  秦安继续道:“她是罗大人仇人之女。”

  看出了栗蔚云更加的疑惑不解,他解释道:“当年罗大人赴京赶考被同年相害,因科举舞弊罪及三代不得参加科举,其父因羞愧郁郁而终,不久母亲也病逝。他到京中各个衙门去申冤,最后冤情昭雪,同年入狱,因罪大恶极,乱了朝廷科举,全家被流放虞县。”

  “三年后,罗大人科举及第,恰逢虞县知县调任,他便补了这个缺。说来也巧,他到任的时候,那同年刚离世,妻子又染恶疾。其原配夫人见襁褓中的女婴无辜可怜,便收养。”

  “收养罗小姐后数年其原配无所出,抑郁成疾,最后病逝,他对罗小姐更加的不喜。续弦虽然是个温柔贤惠的夫人,但是罗小姐必定不是亲生,甚至不是罗大人骨肉,也只是冠冕堂皇的照拂一二罢了。所以才养成罗小姐现在的性子。”

  “罗小姐可知自己身世?”

  “不知,她一直认为是罗大人娶了续弦生了个弟弟,所以才不喜欢她。”

  栗蔚云听到此,觉得这罗小姐身世倒是有几分可怜,父辈恩怨,无辜受牵连。

  然,罗大人的所为也无可厚非,能够将仇人女儿养大,对于他来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自然做不到如待亲生女儿一般去教养。

  “我瞧着依照罗小姐的性子,今日的事情并不能够让她放弃,恐怕后面还是要纠缠的。”

  秦安点点头,和罗小姐也算是自幼相识,他自然清楚罗小姐的性情。纠缠他已经几年了都没有放弃,何况她认定他没有娶栗蔚云,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后面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要么你干脆嫁给我算了。”他抬头贼兮兮的笑着对栗蔚云道。

  栗蔚云愣了下,抬眸瞧见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这恐怕就是他平素去画舫和那些姑娘调笑时候的模样吧?说的话也都是不正经的调侃。

  竟然对她用这种态度,开这种玩笑,街上他的无礼,她还没追究呢!

  她随手抓了一把山核桃打过去。

  “滚!”她怒喝。

  秦安没有接,也没有躲,而是立即的伸手挡住头脸,山核桃颗颗砸中手臂和胸口。

  “栗姑娘,我是认真……”话没有说完,迎面几颗山核桃再次的袭来。

  他忙伸手去挡,还是被其中一颗砸中了额头,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叫了声。

  “反正你在修县也是没人敢娶的,我这么英俊潇洒,文武双全的儿郎愿意娶你,栗馆主和栗夫人肯定万般同意的。”

  栗蔚云冷哼一声,万般同意?

  栗母最初是中意他,但是现在可是满脑子都是高景圭,在她面前都把高景圭夸上了天,这次来信,还在信中称赞高景圭。就连一向对此事不怎么发表意见的栗父都忍不住的称颂高景圭是个不错的儿郎。

  “我阿爹阿娘看上的是高大少爷!”

  “高景圭?”秦安愣了一瞬,又忽然笑了,“你喜欢他?”

  栗蔚云没有回答,高景圭此人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的儿郎,至少他在桑山之战和诺木原之战的时候,能够挺身而出,受伤也毫无退缩,是个铮铮的男儿,这一点还是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不喜欢。”见她不回答,秦安乐呵的道,“我猜想你也不会喜欢他,你还是喜欢心底纯善,敢爱敢恨,铁骨柔情那种儿郎。”

  栗蔚云斜了他一眼,好似很了解她一样。

  “高景圭虽不能说城府多深,但是心思绝对不简单,接近你可是目的不纯,栗馆主和栗夫人恐怕是被蒙骗了,但是我想你还是看的清的,所以不会喜欢他。”

  “喜不喜欢他与你何干?”

  “当然有关系。”秦安一边揉着被打伤的额头,一边理直气壮地道,“我可是下了决心要娶你的。当然不能够让你喜欢别人了。”

  栗蔚云见手边的核桃被用完,拿起盘子朝他打去。

  秦安立即的手中接住,翻看了下没有破损,放到一旁桌上。

  “你个恶毒的小娘子,竟然用这个打我。”

  “你再胡言乱语,我割了你的舌头。”

  “你又打不过我,说什么大话呢!”

  “你……”栗蔚云毫不客气的冲他出手。

  秦安立即的跳到了椅子上,然后翻身躲到椅子后面,栗蔚云刚要追过去,秦安便蹿出了堂屋跑到院子中。

  栗蔚云追到院子里,对秦安毫不留情的攻去,秦安也并没有相让。

  十来招后,栗蔚云便被秦安给擒住,手中的短刀被对方抵在了她的脖颈处。

  “你这样的功夫,怎么能够杀的了他。”声音轻柔却又含着几分冷森。

  栗蔚云顿时如电击,猛然的侧头看着秦安,他正双目温柔的看着她,带着无尽的疼溺和怜惜。

  她整个人瞬间僵硬的忘记了动作,只是惊愕万分的盯着他看。

  她渐渐地从秦安的眼眸中看到了那一丝的欢愉,继而是充斥双眸,甚至眼角眉梢和整个面容得狂喜,几乎没一个神经都在欢呼。

  她忽然意识到刚刚他故意在她毫无准备之下冒出的一句话,原来是在试探她。

  他一直都在怀疑她。

  回过神,她立即掩饰的冷笑道:“我这功夫,十个罗小姐也杀的了。”她用力的想要挣脱,秦安却是紧紧的钳制她,短刀也被他强行的抢了过去。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轻声耳语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成了栗蔚云,虽然你这副皮囊再无以前的痕迹,但是你所有的喜恶和习惯都没变,你的性子没变,你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没变。”

  “你疯言疯语什么,魔怔了?放开我!”她怒斥。

  秦安自嘲的苦笑,贴着她的耳际继续道:“你瞒得过天下人,你瞒不过我,你已经不止一次暴露了你的身份,以后还是小心些。”

  栗蔚云继续的挣扎,秦安这次没有坚持,松开了手臂。

  栗蔚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短刀,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骂道:“疯子!”怒气冲冲的出门去。

  秦安愣了下,回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须臾,嘴角笑的更开。

  “我是疯子,你也是疯子。”

  门前的小西看到最后看的糊涂了,自己公子被骂了还这么由衷的开心,不仅开心,还自己又骂了一遍自己。

  “公子,栗姑娘好像很生气。”他走上前提醒道。

  栗姑娘可不是平常喜欢和公子打情骂俏的那些姑娘,那些姑娘生气也多半是装出来,为了博自家公子关心,而栗姑娘生气那可是真的生气,那是要打人动刀子的。

  自家公子不会是分不清情况吧?

  秦安瞥了眼小西道:“你家公子没瞎,看得出来她生气。”

  “那公子你还这么高兴?”

  “你不懂!”

  小西撇撇嘴,嘀咕道:“若是栗姑娘生气回耿州了,公子你就别高兴了。”

  秦安想了下点点头,还是在笑。

  “走,带你去吃顿好的。”

  小西惊得愣了神,公子莫不是刚刚被山核桃打坏了脑袋吧?

  将栗姑娘惹怒了,他自己却这么的高兴?

  “公子,栗姑娘……”

  “不去是吧?黑豆,走!”秦安立即叫上黑豆朝外走。

  小西愣了下立即的跟上去:“去去去,好久没大吃大喝了。”

  栗蔚云离开小院后,驾马奔到了城西上次秦安带着她过来的地方。

  此时河对面树下几个孩子正在嬉闹,旁边一棵树下的老黄牛正在休息。

  她下了马,蹲在了河边。

  刚刚秦安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响起,他说的那么自信坚定,不再似以往带着几分怀疑。

  他眼神中的那份肯定,让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去动摇他的想法和认知。

  她觉的有些不可思议,即便秦安怀疑她的身份,也不该认为她就是李桑榆。她如今身上已经毫无半点李桑榆的痕迹,就连胥王都没有察觉,他怎么会如此的肯定?

  他不知道李桑榆已经在宫廷大火中化为一具焦尸了吗?

  她望着河水中的自己的面容,心绪久久不能平复。

  本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在伪装自己,即便是暴露几个看似那么不合理的言行举止,因为顶着崇拜李桑榆的这个名头,不会招致怀疑,毕竟她的这副身骨已经毫无前世的痕迹。

  没想到最后这一切都被秦安给拆穿。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是李桑榆?

  她盘腿在河边坐下,想了许多最近自己的言行失当之处,她总觉得这一切用栗蔚云的身份都是可以解释通的。

  她索性仰面躺在了河边,闭上眼睛沉思。

  既然秦安已经认出来,想再扭转他的认知怕是很困难,希望对后面的事情不要有任何的影响。

  她在河边躺了许久,直到听到河对面的孩子欢呼雀跃的叫着要回家了,她才坐起身,此时日已西斜。

  起身解开拴在树上的马缰准备回城,从城中的方向缓慢地驶过来一架牛拉的板车,车前的横椽上坐着一个老头,板车里做着一老一少两个妇人。

  少妇人惊讶地问:“婶子,我可不信,葛郎中给人瞧病不行的,怎么可能医好。”

  “怎么还不信呢!这人都睁眼了还能假的?”

  “若烧成那样还能睁眼,莫不是还魂了?”

  栗蔚云听的心里头咯噔一下,这说的怎么与她有几分像?

  她朝几人仔细打量了下,的确是当地的农夫农妇。

  她不禁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她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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