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燕云漠没想到这么快就看到了冯老二的尸体。
他前脚找到了他的住处，后脚就看见他横死在家中。他上前探了探他的体温，还有些余热，动手的人应该还没离开太久。
他检查了他的伤口，却发现格外眼熟，“田冲……”
他正欲离开，却撞见了乐青前来，他也很惊讶会在此处碰到他，“你怎么在这儿？”
“他与一宗□□案有关，”燕云漠确认了四下无人，接着道，“刚被官府放出来，我估计他活不了多久，没想到这么看就被杀了。你来这儿干嘛？”
“他是地下钱庄的人，隶属总坛，催债的，我之前找的线人。”乐青也上前检查了下他的伤口，愤懑道，“他昨天给我放了信，应该是有新的情况，看来被人截胡了。”
燕云漠又折返回去，在他家中翻找了起来，“他家里没有动过的痕迹，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说不定不是线人身份暴露，而是因为别的事情。”
两人翻找期间，燕云漠将□□案的情况说了一遍，“这伤口是田冲干的，你的消息不错，他的确还活着，也的确还在江州。”
“杀他还需要田冲动手？”乐青有些惊讶。
燕云漠捋着床沿道，“看来□□案并不简单，兴许，还跟左大人有关。”
“皇上就是觉得地下钱庄可能与丞相有关，才让我来此调查，现在你又说□□案与他有关，”乐青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眉头皱得更紧了，“江州府要有大事发生了。”
“找到了。”燕云漠打断了他的思考，从床缝里翻出了一张扭曲的纸条，上面曾经写满了字，却都被人涂黑了，只留下了最后三个字。
“集英会……”
“集英会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若是将布料交给你，你打算如何脱颖而出，取得一个席位？”
布铺后院的裁缝间里，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的布匹和棉线，李归意盘着手，看着陈氏在她面前来回转悠。
“你如果只卖店里的这些东西，只能卖给穷人，若是赢得不了有钱人家的注意，集英会这种事还是趁早别想了。”陈氏来回翻看着布匹的颜色，那手丈量着长度，“像你们这些外乡人，当然不知道集英会是如何来的。”
她卖着关子，李归意倒也心情颇好地顺着她问道，“如何来的？”
“当年都是西城那些个富商做起来的，能选入集英会的店铺都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买不起的东西，什么珍珠翡翠、山珍海味，从来都是他们自己相互攀比，相互竞价的地方。对江州城的普通百姓而言，这个大会根本没有任何用处，是服务于富商和官老爷的。”
她指了指外店的方向，“所以你现在做的这些，他们是看不上眼的。”
这些倒是李归意所不曾知道的，不过既然当初在念川，乐青会邀请他们来到江州，并且提及了集英会之事，那就代表他们的确有意让她在这里争取席位。
“那都是之前了，”李归意笑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从开平到启元，自然会有所不同。不过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那听你的意思，对于如何赢得那些富商的青睐，是很有办法了？”
“不妨一试。”
太阳慢慢落山，院子里忙碌的背影被渐渐拉长。
李归意刚开始还站着，后来实在是有些困，坐在角落偷偷眯了一觉，醒来便见陈氏正背对着她举着一件长衣。
红色的长裙上映着金色的暗纹，抹胸的淡橙色与裙摆交相辉映，她轻轻一抖，宛如狐狸般活泼灵动。
她从未想过棉布竟然能做出这样精致的效果，嘴巴不自觉的长大，“你还会刺绣？”
陈氏高昂着头，轻轻点了点，“若是还有更多的染布和棉线，还可以更为好看。”
她靠在桌子一旁，欣赏着李归意惊讶的神情。
“你有这样的本事，为何不用在自己的店里？”李归意上前，轻轻抚过柔软的衣身。
陈氏叹道，“用这么多料子做一件衣服，我哪里做的起。况且你说的也不错，江州本地的棉布，的确撑不起这件衣服。我从小就跟着老师傅学艺，都是用别人剩的边角料拼凑出巴掌大小的衣服来练习，那时恨不得一天就能想出一件纷繁复杂的衣服样式。”
“后来虽然有了自家的铺子，但终究做不起这样的衣服。但我还是不甘心，偷偷用边角料做几十年前想过的那些样式，我家窗户旁边，摆着一排排的小件衣服，这件也在。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好看的衣服呢？”
她说的不错，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好看的衣服呢？
以男人的身份在陌生的世界生活了一个多月，李归意极力把自己的生活过得粗糙简约，但当她看到那些精美的衣裳、发饰时，又如何不会心动呢？
就如同现在，她的指肚滑过这件衣服的流苏，麻嗖嗖的感觉直冲她的心底，像有人在挠痒痒一般，她忽然有一种欲望，想要将它穿在身上，她也想体验一下，狐狸一般灵动的感觉。
李归意看着她的作品，眼神中满是向往。
“欢迎你，加入云时布铺。”
陈氏的加入是谭小小没有想到的，她只做了刚好的晚饭。李归意又偏要留她一起吃饭，在她的极力阻拦下，才没让陈氏回家将她丈夫也邀请来。
“这不是还多了一副碗筷吗？”李归意指了指一旁香喷喷的一碗饭。
谭小小看了眼道，“那是燕大哥的呀。”
李归意这才发现，似乎今天下午开始就都没见到过燕云漠，“他人呢？没在外面揽客吗？”
“他好像下午就出去了。”
李归意惊讶道，“这点还没回来？”
谭小小乖巧地点了点头。
一旁吃饭的小厮道，“半个时辰前，他回来过一次，不过又出去了。”
“去哪儿了？”
那小厮面上有些拉不开，为难的表情，挠了挠头。
李归意不耐烦道，“快说。”
“我去城中心买点铁器想修缮一下前台的桌子，就不小心看见，”他脸上泛了红，忍不住笑道，“看见他进了醉香楼！”
李归意有些没明白这好笑在哪里，“他跑那儿干嘛去？吃饭？”
旁边几个男人也笑了起来，谭小小和几个小裁缝摸不清头脑，好奇的相互问着。
还是陈氏看不下去他们跟那儿打哑谜，直抒胸臆道，“那可是江州府第一大青楼，你说他干嘛去了？”
“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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